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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节气到了，早晨的大街上，穿着厚衣服的行人，让人感觉到了寒意。你穿着厚厚的运动装，走在深秋的早晨。你知道一直走下去，就会走进冬天的寒冷里。你居住的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喊出的口号是“在寒冷的天气里围炉取暖”。这是个充满诗意和暖意的语句，火锅店里的小火炉虚席以待，你期望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和几位好友围炉夜话。你在深秋的季节里徘徊和等待。深秋等待的诗意让人着迷。【1】地瓜你的小院子里的地瓜该收获了，一大早开车去东明，小区里很安静，几位熟悉的朋友都没有在家，没有熟悉的问候，那么，就专心收地瓜。天气阴沉。小院子里的丝瓜藤蔓枯萎了，藤蔓上悬挂的几个丝瓜在慢慢变成棕色，那是丝瓜老去的颜色。春天种下的葫芦，一个葫芦都没有结，藤蔓也变得枯萎了，初秋的时候藤蔓上还开着洁白的葫芦花，你还期望着深秋能看见几个小葫芦，但枯萎的葫芦藤蔓让你感觉到深秋的失望。那一小片辣椒在深秋红了好多果实，在阴沉的天气里辣椒的红颜色是一抹暖意。深秋的寒意没有影响地瓜，绿绿的叶子，充满生长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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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院子有四小畦地瓜，最先种下的那畦地瓜长得不好 ，挖出来的时候地瓜上有好多疤痕，这是是蝼蛄的杰作。靠近水井台的那畦地瓜却长势喜人，地瓜又大又饱满。种着桂花树的那畦地瓜格外让你喜欢，挖出来的地瓜表皮光滑，紫红的光泽，如果有阳光，应该是一幅很好的静物画。你弯腰拿起一块地瓜，地瓜在你小时候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食物，隔着几十年的时光，你还能闻到老家土坯房里烤地瓜的香气。你在香气弥漫中回忆：在你的老家，地瓜被称为红薯，因为地瓜高产，上世纪七十年代老家的土地上除了种少量的玉米和高粱外，遍地都是绿油油的地瓜秧，地瓜成了老家人赖以生存的口粮。地瓜的吃法有很多：整块的地瓜可以煮、蒸、烤；切片晒干后可以煮着吃，也可掺和少高粱大豆面蒸窝头吃。在热气腾腾的地瓜窝头中间抹上一点辣椒糊，就算是佳肴了；还可以把地瓜擦成丝拌少许面上笼蒸，然后用大蒜调拌一下，又当菜又当饭。但更多的时候是把整块地瓜煮着吃。先打一大桶井水把地瓜洗得干干净净，露出紫红色的表皮，然后把地瓜倒进灶房里的大铁锅，加满清水，点燃灶火慢慢煮。地瓜煮熟了，一掀开地锅上的盖子，蒸气便弥漫了整个灶房，一家人一人一个小馍筐，地瓜在筐里堆得满满的，或站或蹲，小心地剥下皮，有时连皮也不剥，大口的吞咽，昏黄的煤油灯和浓厚的夜色也遮盖不住这热气腾腾的场面。后来看梵高的油画《吃土豆的人》，画面暗淡，人物面部冷漠，土豆冷冷冰冰，和老家人热气腾腾吃地瓜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2】一首短诗火柴轻轻喊了一声柴就醒了灶膛就亮了一根炊烟站在云的上面爬满雨水和鸟故乡越站越高乡情不是花朵  它是烟不凋谢只飘散（代薇《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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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味道深秋天气阴沉正午，最好的去处是接地气的农家餐馆。那个农家餐馆在南何楼，远离镇驻地，在一个田间院子里。一条乡间柏油小路通往农家小院，小院周围种满绿树，院子的西面是一条小河，过来的时候有一些在河边垂钓的人，享受垂钓的孤独和乐趣。院子里种着好多菜：秋葵、韭菜、小白菜、大葱、苋菜、丝瓜和葫芦。葫芦主要是观赏用，悬挂在慢慢枯萎的藤蔓上，藤蔓上还有白色的花和小葫芦。院子里养了好多九斤黄鸡。还有一只黑色兔子和一只白色兔子，它们在围栏里跳来跳去，很活泼，很可爱，让人有抚摸的冲动。弹钢琴的小女孩很喜欢兔子，如果有时间，真该给她养一只。院子里还有两只小猫，一只虎皮猫，一只黑猫，吃饭的时候在桌子下面绕来绕去。  想起去年秋天去泗洪，在一个小鱼馆吃饭。鱼馆的名字叫“碧月湖饭店”，前几年饭店是开在洪泽湖水面的一条渔船上，后来才搬迁到这里。洪泽的朋友早早约定好菜肴，一走进饭店菜就上桌了：红烧戈鱼、红烧软兜长鱼、红烧鲫鱼、臭鳜鱼是四道主菜，配菜有清炒菱角、辣炒水芹菜、辣炒黄豆芽粉条、油炸湖虾，主食是白米饭。因为你喜欢吃辣，朋友专门安排菜肴多放辣椒。渔家的饭馆非常接地气，菜肴比起大酒店口感好得太多，一口气吃了几小碗米饭，初冬的阳光在室外，脚下是一只小猫，你把鱼骨头扔给它，它一边吃一边抬头看你，柔软的皮毛让人有一种抚摸的冲动。从洪泽湖边小鱼馆的菜肴回到南何楼农家餐馆的菜肴上来，菜肴很丰盛，两道主菜：红烧老公鸡、红烧戈鱼。因为食材新鲜，炖鸡很有味道，让你想起“曹县炖鸡馆”的炖鸡。配菜有：油炸桑叶（这道菜在两个地方吃过，一是巨野的一个农家菜馆，另外一个是吴店镇的一个农家菜馆）、煎腊肉、凉拌苋菜、凉拌蒸菜、辣炒鸡杂、辣炒丝瓜、炝西葫芦、酥茄子汤。主食是新蒸的花卷，纯手工。室外下起了小雨，深秋季节的雨，让人感觉到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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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寂寞在你的小院子里挖地瓜，忙活了一个上午。收完地瓜，又种上了大蒜。返程，路过陆圈镇，有一家兰州牛肉拉面馆，在小面馆解决午餐。正午的小镇街头，也许是天气阴沉，没有一丝热闹的景象。小面馆紧挨着327国道，门脸朝北。面馆的生意很冷清，你们走进去之前有两个喝完拉面往外走的人，一男一女，印象中不是一起吃的，应该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面馆里面很宽敞，不像在菏泽去过的那些拉面馆，空间非常狭小。宽敞的让面馆愈加显得冷清，只有你和俊生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你坐南朝北，正好看见国道上的冷清：过往的车辆很少，行人更少。要了几样卤菜，两碗拉面，在等待的过程中走进来一位中年男人，看穿着应该是镇上的工作人员，沉默的面孔，一个人的孤独。要了一碗面，靠墙坐下玩手机。你坐着，一边观察国道上的冷清，一边感觉中年男人的孤独，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能缓解孤独吗？你不知道。拉面上来了，清汤，几小片牛肉，绿绿的芫荽，室内变得有了生气，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溢满锅气，这是底层人的生活场景，你坐着，同样是一位心事重重的中年男人。无法忍受在小乡镇生活的落寞，你开始怀念生活的小城了，热闹的大街和超市，公园和穿城而过的河流，当然还有高架桥，你站在高架桥下面，感觉桥上的机车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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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怀旧的心情有一个中午，和二哥几个人去一家羊肉汤馆喝羊肉汤。羊肉汤馆在环城公园的一隅，那个羊肉汤馆开了好多年了，十多年没有光顾过，羊肉汤馆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门朝北开，走进去是吧台，逼仄的空间。从吧台往里走，是一间房子，摆放着几张长条木桌。再往里，还有一间房子，摆放着一个大圆桌和几张长条木桌，有向北开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环城公园的绿植。点了几样菜肴：凉拌羊杂、辣炒羊肚、水煮花生米、炝豆芽、红烧腐竹、芹菜豆芽肉。菜肴的种类和味道还是十多年前的味道，这样的菜肴适合小酌。对面的餐桌上坐着一位老者和两位年轻人，老者有病，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应该是脑梗后遗症，不知道他和两位年轻人的关系，老者一个劲咳嗽，两位年轻人很漠然，坐了一会就走了，只剩下老者一个人默默喝酒。进来一位带学生吃饭的中年妇女，附近应该有一所学校，四位女教师模样的人紧跟着进来吃饭，点菜的时候特意看看你们餐桌上的菜肴。一间屋子里的人都在就餐而又素不相识，这是最接地气的地方，你喜欢这样的氛围，你在打量别人人生的过程中也在思考自己的人生，挫败感，好过年都是这样。菜肴的味道和十多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包括羊肉汤的味道。十多年前你住的地方离这个小酒馆不远，晚上一个人喜欢沿着小河道散步。环城公园里有一个书画馆，一到晚上就关门了，从书画馆门前走过去，看门的老者一个人站在门口观望过往的路人，很寂寞的样子。你也是很寂寞的样子。小河里的流水，暗绿色，和河两岸的绿植很般配。沿河的空地上有迂回的长廊，有人坐在长廊下面的横木上，入神地看流水，记忆中的夏天，有蝉的鸣叫。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很安静的公园，有人在拉二胡，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因为是一个人，因为有月光，因为夜晚的公园是空寂的公园，二胡的声音听上去就有了如诉如泣的感觉。“寂寞像大毒蛇”，鲁迅说：这寂寞又一天一天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鲁迅《呐喊.自序》）那时候你是寂寞的，一个人在月光下，远远地看那位坐在河边拉二胡的人，他也是寂寞的，像天上的那轮月亮。后来，从幽静的公园走出来，走到市井的繁华里，烧烤摊上浓浓的烟火味，隔着十多年的时光还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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